阿言德在《春膳》一书中提到母亲潘琪塔·尤娜的精湛烹调手艺,以及将经验传授给她的过程。由此,似乎也点出了女人与厨艺的调教是世代女人们共通或者共同的宿命。
春膳在世界的不同地方表现为不同的形式,好像欧洲人热爱用香草或草药来点燃人的热情,南美人喜欢以香辛料来刺激人的感官,中国人相信以珍稀的动物原料可以激发人的小宇宙,日本人则要让春膳一上桌的时候,即以其热辣的摆盘形式暗示出吃了这道菜之后人们的反应。
现在的世界上,大多数人一谈到“春膳”,第一个想到的地方是日本。这可能跟日本色情文化的发达有一定的关系,毕竟,十日谈里的春色已经成为历史,早几年阿言德撰写的《春膳》一书也已经有点过时了。欧洲的春膳,最大的着眼点是人的嗅觉,以草药的香味达到非常表面的刺激和愉悦的作用。南美的春膳,最大的着眼点则是人的味觉,辣椒,或是巧克力,都是能通过味道来给人提神,让人欢乐的食品,但最大功效也只能到舌头而已。中国的房中进补术也许会深入些—那些被中国人用来制作春膳的食物原料,也许本来是并不怎么美味,大都是动物的“那个部位”,但食用之后,功效能到达五脏六腑,不仅提高欲望,更能避免纵欲之后的伤身,所以中国的春膳,其着眼点是人的整个身体循环,大大地比欧美的春膳的概念高了一个段位。
日本的春膳和中国的春膳,有点相同,又有很大不同。对于一个很注重男女两性间愉悦的民族来说,春膳不是郑重其事的筵席,春膳本来就可以在日常生活中时时吃到。比如最普通的鳗鱼饭,上品的日本国产野生鳗鱼所料理出来的鳗鱼饭,就是一道非常平民化的春膳。而野生鳗鱼本身含有胶原蛋白,无论是蒸是烤,对人来说都有明显的养精蓄锐的作用。有些知名餐厅还特别将鳗鱼饭套餐加上一道小菜,烤鳗鱼肝,更是强身健体又美味的加分。
日本人喜欢吃马肉,马肉是他们最传统,最推崇的春膳原料。从科学角度来看,马肉的蛋白质高于牛羊猪肉,但脂肪则低于牛羊猪肉,且马很难感染疾病,吃其他肉时所要担心的疯牛病口蹄疫都无需考虑,可谓是最安全可靠的食物,也是最营养健康,对筋骨好,对人体没负担的食物。从日本传统的角度来看,马肉是没有腥膻的肉类,生吃或者在火锅中轻涮一下都是极品,总而言之就是不能过度料理,才能达到最好效果。日本人还为马肉起了个别名叫做“樱花肉”,表现出对食用马肉的极度信赖和尊重。
另有两种春膳,日本人也非常推崇。一种是熊肉,一种是甲鱼,两种都是做成火锅在秋冬季吃。热气腾腾的火锅,在日本人看来是非常能增加温暖和促成旺盛情欲的食物。熊肉不像中国人那样只吃熊掌,而是挑选入冬之后身上覆盖厚厚脂肪的其他部位的肉进行薄切,跟山菜一起放入锅内煮,这样可以看到完美的红白相间肥瘦结合的脂肪纹理。甲鱼则是用高汤料理,除了吃甲鱼本身外,还一定要喝下新鲜得到的鳖血。这道料理被日本人称为是男女去温泉旅馆度假可以同吃的最佳晚餐,因为甲鱼除了能让男人强健之外,对女人身体的滋阴功效也不错。
日本的春膳,为什么现在是所有人,尤其是男性最感兴趣的催情料理,我想很有可能的是,日本人制作这些料理,首先是在中国春膳的基础上,去寻找比较珍贵和高级的原料,这个思想是同一的,但和中国不同的则是,日本人的春膳没有中国春膳那么“直白”。也就是说,他们很少直接食用动物生殖器本身,因为从本质上来说,那些东西就算真的有进补的功效,烹调出来也是既不好看又不好吃的。